吴邪我男神

【谈话录特辑】贺岁篇 黑眼睛视角

中年前男友:

“天南地北,这么些年,人衰了脸皮白了发丝,烟柳颓兴轮番绿,便觉得天地巨变,但要晓得,桃败了杏李也压枝头,春风拂了露华总归还浓,酒饮尽且去沽,墨蘸枯同取幞。”



我穿行在人山人海的超市里,身前是喜气洋洋如狼似虎的大妈大爷,身后是上蹦下跳左蹿右拱的熊孩子,人流滚滚,杀意四伏。


我握着解雨臣,解雨臣握着我,执手相系,生死不弃。


我说,谁提议这时候来超市的?——我总算找到一个角落可以歇一下。


他没反应,然后,说话了(这时候我也把他拉到那边来,他总算能喘口气)。谁让你们吃年货吃的那么快?解雨臣如是说道。


我于是也陷入了沉思。在大年三十前一个月,高瞻远瞩的吴老板,也就是我徒弟吴邪,身在千里以外的福建青山绿水,心不忘在二氧化硫二氧化氮pm2.5里苦苦挣扎的帝都人民。早早在某云他家订好了年货。


这个道理是这个样子的,虽然我口上可以吹牛逼我朋友遍尽五湖四海,大家估心气相交,凭本事吃饭,也不刻意讲究这回事。


翻译一下。


一穷二白,门庭冷落。一只黄狗汪汪叫,一盘黄瓜过新年。


解放前,我还是罪恶的压迫阶级,被伺候的舒坦愉快。解放后,我一下子沦落为被压迫阶级,于是我在很多地方过春节。在南疆某个没几个人会讲汉语我活的贼像个外国人的小村子里,在哈萨克斯坦一个据说以前属大唐碎叶城的火坑前,天南地北,高山上,土地下,东京西京两京,南都北都二都。总之,我从来不自己办这种傻事。


我背靠暖暖的货架(空调吹的人流挤的),脑后跟挨着一溜儿老干妈,对解雨臣如此教育。


他翻了个很优雅的白眼,黑眼珠子慢慢瞥离你,颈部线条修长流畅自然舒展的那种白眼。手上翻滚剥开一枚徐福记的酥条(据我观察,是刚才他顺手摸羊偷的),塞到嘴巴里,口齿不清,总结发言。


——你少给我废话,要不是你和家里那几个吃的太快,我至于这时候出来和这一堆人挤?


嗯。干脆利索。


接着讲那个道理。还是这样的,但是出现了一点意外,我家里意外添了个男丁,就我身旁这位大少爷解大公子。倍白,倍富,又帅又美。家大业大,京城望族。


解家,当然是不缺年货的。来往如流水,八方宾朋四面逢迎,我是说,解家。


不是,解雨臣和我的家。


就酱。以上。证毕。


现在可以讲讲为什么我们家年货消耗速度如此之快。也很简单。


王月半来了。吴邪回来了。霍秀秀来了。苏万带着他的狗哥们也来了。


懂了伐?这也不能怪我。就酱是和吴邪学的,我觉得很好用,伐是和苏万学的(他在上海念大学),就是有时候我这么讲话会被打。


我拉开车门。四十五度弯腰,八颗牙齿的笑容,态度恭谦,先生,您想去哪里?


解雨臣瞥了我一眼。


回家。



大年二十九,先开一桌。


香菇木耳要先泡发,糯米红枣也要先浸上水,满屋子的大碗小碗超级碗,一地板的圆碟方碟变形碟。


我和解雨臣从超市挤回家,看着这一摊子的热闹红火,我顿时有种方脱虎穴便入狼窝的诡异感。


霍秀秀围着围裙,在烈火之旁,面色映照的绯红,大喊——你们倒是别光站着看戏啊!你看我们这么忙!


我腹诽,那你还有功夫炒菜前化妆?当然,没说出来。


胖子挺着肚子低头瞧吴邪新长出来的一头新毛,他称,他综合研究了发丝柔韧度,光泽度,平滑度,多寡,覆盖面积…总之,他认为这团杂草比吴邪原来那头要更有生命力,也更具顽强拼搏的风貌。


于是我也过去凑了凑热闹,我发现了这小子肯定刚洗过头发,因为没头屑,一嗅,我说,这不是海飞丝清爽版吗。


吴邪说,那为了防止胖爷的头发早衰,要不,也来一个光头?就是剃的有点晚,不然还来得及和我情侣头。


张大佛爷正埋头剥蒜,蒜瓣随风舞,清香中参合着爽辣的味道,在此刻成为了他独有的buff。闻言,撇了胖子一眼。胖子扁扁嘴,喊吴邪,你快去管管你的扒蒜小哥。


祖籍弗兰长于杭州现居胡建的吴先生,一个彻头彻尾的南方人,拒绝承认自己有养扒蒜小哥的北方陋习。吴先生解释,他自己从来是遵法守法的公民,从来不干这种非法雇佣超龄人士的事情。


吴邪和胖子又将枪口指向我。


吴邪一边嗑着瓜子(此瓜子是扒蒜小哥转行后的新产品),一边颇有兴致的问苏万,嘿小师弟,你家师傅最近怎么转行滴滴贩毒了?


我道,谁滴滴贩毒了?瞎说,滴滴打车你懂吗?专车司机你懂吗?下岗人民再就业,更新产业结构你懂吗?


胖子说,你家滴滴打车一个月二十多万?


我说,你们懂个屁。


吴邪啧啧啧,他说好吧,我是不懂,你家解雨臣懂。他拉长嗓子喊,小花!小花!


我家小花宝宝换了一身睡衣从门后冒出一个脑袋,没眼袋,没黑眼圈。说明最近睡眠很好,我没折腾他。


吴邪说,解家这得穷成啥样啊?这说出去谁信啊?当家人在外包养的情人还要自己出去当司机,小花我跟你讲这还有什么搞手,赶紧跟我们一起退休去。


吴邪笑,是吧小哥?又一只手去抓碧根果,张起灵早早剥好一把放他手上,点头。


胖子补充,对啊你看福建好山好水好空气啊,吴邪的毛都长的好。你在北京吸什么霾呢,这个可见度你这个视力,你家再有钱也当不住黑眼睛天天出车祸。


我见状不妙,这对狗男男秀恩爱秀的无法无天,还拉上胖子往我身上泼黑水。


我怒骂,你不要以为你有钱我就不敢打你!


吴邪说哦,那你很有钱?


我说我内人姓解,他有钱。


胖子说哦,那你很能打?


我说我比你能打。


这时我那位内人突然讲话,那你跟张起灵打一架?


我认怂。


霍秀秀探出头怒骂,你们到底有完没完!老娘过来是做保姆的是吧!都过来帮忙啊!


一群人灰溜溜的跑过去。


切葱的切葱,包饺子的包饺子,收拾的收拾。


劳动人民最光荣。



开席。


一桌子杂七杂八,足以彰显我天朝上国,物产丰盈,地域辽阔。我以一个顽强残存的封建资产阶级接班人的身份,非常肯定这绝对不是什么正宗年夜饭。


就你穷讲究。胖子评论。这桌上除了他,哪个家里不是有底子的?
  
我转头看我家小解,见他笑意盈盈,和霍家小姑娘,哦不,老阿姨夹菜拭汤。
  
这还得了,当着我的面干什么呢这群人。我顿时感到我的头发以一种不可逆转的姿态开始变绿。新年新气象,鸡年新帽子。
  
我凑过去,问候霍小奶奶菜吃的可还习惯。顺便努力观察她的脸有没有爆皮,眼线睫毛膏有没有晕,脖子和脸颜色有没有脱节。好回去和解雨臣讲她坏话。


霍小奶奶翻一个白眼,说这菜全是她经手,轮到你在这惺惺作态问她是否习惯?


闭嘴吃菜。小解下命令。


哦。


我心里感到万分冤屈。按常理来说,看见霍秀秀在里面干活我不进去的确算不上什么绅士风度,但我们要知道。


第一,lady first本来就是西方女权运动低潮的产物,即建立在女性是弱者的前提下。我是一个平权人士,再者,霍秀秀怎么瞅着也不算弱者。


第二,我是进去帮过忙的,但她又把我赶出去买年货。


第三,我进去之后她又嫌我干活速度不快,嘲讽我视力不好,身为一个一直争取残疾人权益的非知名社会活动家,我有义务抵制解小姐。


第四,她以前觊觎我男人,未遂。


第五,现在貌似要遂了。


第六,以上全是我自己在心里胡诌的,完全不敢对小解和霍小奶奶说。


吴邪给我夹了个饺子,我蘸了蘸酱油,内心充满痛苦与哀怨,不甘与反抗——我以前都是蘸醋的。


我一人饮酒欲独醉。发现是湖南的甜酒,酸酸甜甜,度数四舍五入就是零。估摸想喝它喝醉我的水盐平衡系统会先报废。


我环视四周。


电视里播着明天春晚的预备节目,那个长的有点像松鼠的男主持人,笑嘻嘻讲着自己外甥女今年要高考了,鸭绿江的边境战士屹立在白雪皑皑中,和冻的半僵的小姑娘一起,结结巴巴背着保家卫国的誓词。红红火火,金黄遍地。


沙发上横躺着苏万和黎簇,两个小年轻笑嘻嘻举着手机玩着游戏,手机的背景音有点大。游戏的空隙,时不时抽出手偷袭对方一把。


吴邪和胖子,张大爷互相干着酸酸甜甜赛优酸乳的甜酒,就着花生米,扒拉着面前的菜。面色酡红,浑身上下写着四字。舒坦,自在。


还有两人呢?


不能怪我多想吧,同志们。孤男寡女,青梅竹马,妾有意,郎有没有情我不知道,但我看马上就是要有了。


热闹都是他们的,我什么都没有。——尼古拉斯.爱新觉罗.赵四。


我干脆坐过去和那两个小屁孩挤在一起,刷手机。他们两个用怪异的眼光,扫视着我这个被驱逐出来的流放者。


看个鬼哦看。


cctv的新闻照例滚动着,我想起明天年三十,鸡年年夜饭。解雨臣就要回他的本家,顾看一家少壮,我不属于解家少壮,所以我得独守空闺。我想他一定不会笑的和今天一样甜。


一恍然,解雨臣眼底盛满了绛红色的莹光,坐到我身边来。他伏在我耳边笑,那杯甜酒的味道似乎饮醉他,也饮醉我。


他不看我,他说,刚刚和秀秀讲了些故人旧事,偏道是好。今日是好酒好日子,满聚满兆头。那明年,一定是个好年头。


我说,那祝花老板明年生意兴隆。


他说,也祝黑老板明年滴滴行业大盛,月入上百万。


霍秀秀低头整理大衣腰带时擦过我耳边。好好过日子。她又讲。


宴散。


众人拱手叫道,新年如意。



解雨臣貌似喝醉了。


他洗完澡,坐在被窝里。盯着我,半晌,他说。


你看过喜剧之王吗?


哈?


什么?


我没搞懂这小子想干什么…当然,以前我也没搞懂过几次。


周星驰那个?我问。


他从鼻子里嗯出一个绵软的音节算是表达,是。


看过一点,忘光了。我老实交代。


哦。他应了一声。然后就从我身上翻下去了,我身两旁那种水藻一般湿润柔软的气息一下子销踪匿迹。


他赤裸着两条又长又直的腿,沉默的坐在离我大约一米的沙发里,蟹壳青的月光在他侧脸上斜斜的印出一个亮方,一切都朦胧淼渺,但是月光笼的他那样白那样敞亮,刚才我耳边那些带着酒精气息的潮湿呼吸,都匿去行迹。


我盯着他,他撇头不看我。


我想,我现在,是放任这名,在他临近四十之时突然觉醒了文艺之魂的伪少年在这吹风受冻,然后明天感冒发烧流鼻涕,我照顾他两天,还是现在把他扛回去?


显而易见嘛,朋友们。


我低头看了下手机——好家伙,二点二十三。


回去睡觉啦。我说。


唔。他咕噜了一声模糊不清的字节,大概是表示肯定?我不知道。


他转过头——他说,你看,声音轻轻柔柔,好像一下子,就是他二十来岁时勾引我的那种少年意气。


你看,你嘴巴好干。


他抬起头,很是认真的,研究了我的两片唇瓣子。起皮起到活像我老屋后两块玉米地。


我给你涂涂吧。他又讲。


于是他就翻身骑了上来,用他刚做完唇膜的嘴巴来贴我,从耳根到喉结再到我可怜的嘴皮子,他来回摩擦着,他唤,齐老板。他挼我的衣角,掿着脚趾轻轻蹭我。


我无奈,我说,赶紧睡。你明天三十还要回解家老宅。


我拍着他,一下一下,他闭上眼睛。



日头初升。


我站起看窗外,天地辽敞,无雪压枝头,但总归,是个好年头。堂堂正正,妥妥当当。


天南地北,这么些年,人衰了脸皮白了发丝,烟柳颓兴轮番绿,便觉得天地巨变,但要晓得,桃败了杏李也压枝头,春风拂了露华总归还浓,酒饮尽且去沽,墨蘸枯同取幞。


这年岁,竟还是一样。


解雨臣翻一边身子,抬起眸子看我。衣服压出几道褶子,我摛手帮他理平,他笑弯一波柔软的剪水,他说,早上好。


我回望。阳光刺透玻璃照的一片金黄,恰如洋伏的麦穗。


早上好,我说。


——预祝各位,二零一七,新年大吉。


我诈尸一下。。。。很久没写了手感也没有,前后脱节非常明显。不管如何,大家新年快乐。


黑眼睛开滴滴打车来自于南派微信的推文,觉得还算有趣,所以发挥了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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