瓶邪|晒
晒
这几天的天气很好，晴空万里，天上的云像鱼鳞一样层层排布，连胖子都忍不住每回看上好久。
张起灵还是如常背着鱼竿外出，他从不带凳子，大概天地为席。
他这个人做事很规整，比如说他钓鱼，带回的分量总是我们三个人刚好能吃完的，不多不少。偶尔胖子让他多钓两条回来养着，想说下次就不用特地跑出去风吹日晒的，然后当天下午他就真的多带了两条鱼，当然第二天还是照样出门，那两条鱼最终还是被胖子一顿解决了。
我让胖子别管他太多，钓鱼是他老人家仅剩不多的乐趣，而观察钓鱼回来的他则是我的乐趣。
这两天我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，明显的变化就是他持续好几天的早归，不太明显的大概就是……他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了？我把洗好的肉摊开在案板上，刚准备抹盐，张起灵就一脚迈出了屋子，我抬头看了他一眼，他也抬头看了我一眼，两人都没有说话。我站了会儿，低下头继续我的工程，余光里他也转身走出了大门。
没多久，我身上就开始冒汗了，我眯着眼看了下天，白光一下子在眼前炸开，我赶紧把头转开，眨了眨眼，眼前还是有点发黑。太阳是不是出得越来越早了？我抬肘蹭掉额上的汗，蹲下来到水桶里洗了把手。
张起灵今天回来得更早了。
他提着鱼回来的时候，我正坐在门边抽烟。我斜了他一眼，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把鱼扔盆里，胖子不知道串门串到哪家去了，仍没回来。张起灵走过去的时候，后背是对着我的，我眼睛一眯，好像看到上头有一点发红。我掸了掸烟灰，起身走过去，他虽然没有转过身来，背上的肌肉却本能地绷紧，看起来就像是弯腰时人肌肉的反应。我的手扯开他衣领的同时，也被他极快速地截住，手掌很快传来发胀的感觉，我很快松了手。
这几秒的时间，足够我看到他晒伤的皮肤。
钓鱼的人很容易晒伤，因为皮肤长时间曝露在强烈的阳光底下，而张起灵又是一个特别有耐心的人，他会晒伤我并不觉得意外。我咬着烟笑了下，反握住他抓着我的手，一拉一扯，我就把他袖子掀开了，他也相当顺从。
肤色从袖口开始变化，明显的两极分化。我还真没想象过他晒黑的样子。我抬起头朝他大笑，“脸抬起来我看看，黑了多少？”张起灵瞥了我一眼，没理我，转而走到水池边上洗手。我跟着蹲过去，伸手想撩开他刘海，他猛地拦下我的手，甩了我一脸的水，烟好像都熄了。
我把剩下的小半截烟扔进墙边的垃圾桶里，在张起灵的衣服上擦干净脸上的水，起身进了屋。
拎着湿毛巾出来的时候，张起灵已经躺在了平时常坐的藤椅上。我踢了踢他的腿，把毛巾递给他，“自己敷着。”他微微睁开眼，两手依然规矩地搭在自己的小腹上。我哼笑一声，拉开他衣服给他把毛巾敷在起红斑的地方。把毛巾打湿的水是井水，平时总觉得阴阴凉凉的，这个时候用正好。
毛巾触到他皮肤的时候，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，我展开毛巾，尽可能盖住大片的地方。“疼吗？”我下意识地提了这个对他而言毫无意义的问题，然后悄悄瞄了他一眼，却发现他正好在注视着我。
“疼。”他说。
我盯着他眼睛看了会儿，径自笑开了，“你真的黑了。”
张起灵手一横揽过我的腰，而我刚好没站稳整个人坐到他腿上，突如其来的触感让我腰背一紧，他想把头凑过来，我两只手都伸出去按住他肩上的手巾，“别动，你毛巾要掉了。”
后来毛巾真的掉了，不过我也抽不出手去理会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