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到荼靡 03
第三章 张海客
张海客其实不叫张海客，他还有个别的名字，不过他已经不想再想起那个名字，以及那个家族了，从他决定留在墨脱的那一刻起，他就已经背叛了自己的姓氏。
为什么要回去呢？那么一个冰冷的地方，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秘密，他和他的族人从小吃尽了苦头，甚至不知道自己生存的意义。他想，自己可能扮演别人扮演的太久了，一开始是张海客，然后是吴邪，最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。
张海客就张海客吧，也挺好的，那是一个挺有趣的人，对生活充满了好奇，热爱帮助别人，张家那样一个冷淡的家族居然会有这么一个人的出现，害的他也受到影响，害得他也对生命出现了不该有的奢望。四年前墨脱的计划失败时他就已经明白，自己是回不去了，回去就是死。他不想死，这个时代这么美好，他为什么要死！
张海客睁开眼睛，房间里充满了草药味和消毒水的味道，他微微侧了侧头，脖子上的伤已经缝合好了，吴邪坐在他的旁边，顶着一颗光亮的脑门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“你醒了，”吴邪非常敏锐，张海客刚动了动眼皮他就知道他醒了，“你避开的角度很好，虽然血流了很多，但是喉咙受损并不是特别严重，我们为你做了急救，你在这里好好休息，很快就能好。”
吴邪说完，端给他一碗酥油茶，张海客坐起来，就着吴邪的手喝了一口。“他们下悬崖找我了吗？”
“没有，”吴邪摇了摇头，“他们对自己一向很有信心，那样的高度掉下去，正常人都不可能生还，更何况被割了喉管。如果不是你假扮成我，估计我活不下来。”
他看了张海客两眼，接着说道，“你假装我确实很像，居然连他们自己也没有看出来。到目前为止，第一步的计划已经全部完成，接下来，我就要出大招了。”
外面簌簌的下着雪，所有的寒意都被屋子里燃烧的炭火隔绝在了外面，可是吴邪的声音依旧很冷很冷。张海客静静的听着，很难想像四年前的他还是完全不一样的样子，如果那些人真的了解吴邪，他们不会发现不了那个被割喉的人是别人假扮的，如今的自己，已经距离吴邪非常遥远了。
四年，真的可以改变很多。张海客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妹妹，不是那个凶悍的张海杏，是自己真正的妹妹，那个总是充满活力的小丫头，是他在那个冰冷的家里唯一的温暖，他们已经快四年没有见面了，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，是不是还活着。
那个丫头，她那么热爱生命，一定还活着。
“你不要掉以轻心，”张海客说，“他们只派了一个人，说明他们还没有发觉你的计划，杀你，仅仅是因为他们已经掌握了你那个小朋友，并且认为他是可信的，所以你这个备胎也就不需要了，可以抹杀了。否则以他们的性子，一定会将你赶尽杀绝。”
吴邪点了点头，张海客觉得他似乎有些漫不经心，只是这种漫不经心是大脑在高度绷紧的状态下身体的一种自我调节，并不是真的。
“等他们真正察觉的时候，他们会再次来的，”吴邪说，“我在这里等他们。”
张海客重新躺下，他失血过多，又被割了喉，不适合过多的讲话，但有些话，他也不得不讲。他知道，吴邪很快就要离开了，这一回，他们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。
“你……”他话还没说完，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，不可能是胖子，他们没有这么快。张海客一下子紧张起来，跐溜就从床上蹦起来，在那人进门的瞬间从后面掐住他的脖子。
结果那人居然很灵活，头一矮就往前滚了三四米，边滾还变骂，“卧槽，你这个冒牌货想断胖爷的头还早了几十年呢，这颗头充满了大智慧，要是有什么损伤，小心天真和你拼命！”居然真是胖子。
张海客愣了愣，垂下手，他看了看吴邪，又看了看胖子，“我睡了几天？”
“三天，”吴邪说，“失血状况比想象中严重，我在药里加了安神的草药，这样你恢复的会快一些，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。”
张海客皱着眉说：“我们？不是说好这次假扮完你就两清的吗？”
“两清？你快拉倒吧！”胖子冷冷一笑，一屁股坐在地上，“你坑我们那么多次，还砍了七个小天真的头，虽然都是假的，但谁看着都心里不舒服不是？还有你那个疯婆子的妹妹，明明是胖爷我让着她，她还蹬鼻子上脸要害胖爷，俗话说妹债兄还，你给我们做牛做马二十年都不算多，现在只要五年，你还跟我们讨价还价？”
张海客有些无语，心说可是她不是我妹妹啊，我妹妹很可爱的，只好去看吴邪。“我们有协议，帮你可以，但是出卖汪家的事情我不能干，这是我的底线。”
吴邪没有立刻回答他，反而看向胖子，“秀秀他们怎么样了？”
胖子耸了耸肩，“被汪家抓了，不过胖爷干事你放心，汪家人不敢把她怎么样，顶多是去倒斗，这也是在计划内。有藏人和花爷在，没问题的。”
说完又啧了一声，“那个藏人真有些渗人，黄金双指说砍就砍了，这仇真挺大的。”
张海客没理他们说什么，他一直看着吴邪，没有一点不耐烦。吴邪掏出一支烟，抽了一口，烟雾在空中慢慢升腾，这让他脸上的表情更加模糊不清。“如果我的第一步计划成功了，汪家的人很快就会找过来，这一次，他们可不会再傻逼的只派一个人，他们会发现根本找不到我的尸体，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？”
张海客不想去想，那些人的手段他自然清楚。
“现在你顶着这张脸，就是这个世上最危险的人，你只能跟着我走。”吴邪微笑着说，笑容非常可恶。
张海客有种被坑了的感觉，所以说夜路走多了总是会遇上鬼的，吴邪被虐的多了，直接就从白莲花黑化成了鬼畜。
当然，如果他想的话，他还是可以带面具的，不过那种东躲西藏的日子，他不想过。
张海客叹了口气，之前想和吴邪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，他摸了摸脖子，想到在地底下呆着的那个年轻人。
算了，我害死了你一个小伙伴，总是要保住另一个的。